上进的原野T1
“真是个犟种！”辽宁葫芦岛，一72岁父亲为买电三轮，给女儿商量了一个月，但每次都被女儿否定了，不料，他竟瞒着孩子们，偷摸买了辆三轮车，父亲在家试驾时，直接将院子里的围栏给撞烂了，女儿通过监控看到后，被气哭了，网友：不买车父亲睡不着，买了车女儿睡不着！
这事儿在街坊里传开了，此次叙述由熟悉他们家的邻居转述，以第三人称旁观角度捋一遍。围栏塌那天中午，他把砖头一块块码回去，石灰和汗混在一起，手指缝都是白。晚饭前，他用旧床单把车遮上，又把钥匙塞进米缸里，生怕谁看见。女儿从监控里看他忙活，心里乱，但没有冲过来吵，只给他送了护膝和几张反光贴。父亲拿着东西愣了会儿，嘴上不说，还是把贴条一张张按在车尾。到点晚饭，院里飘着玉米面粥的香，他把碗搁在车边，低着头啃馒头。
他其实惦记的不是风光，是实用。家里地里要施肥，要从早市背菜，之前靠旧自行车，膝盖被风一吹就疼。女儿找了邻居修车的师傅来瞧，说给装个限速器、加个蜂鸣，稳当些。师傅蹲在院里嘀嘀咔咔忙了一个下午，车速被压到二十，拐弯会滴声提醒。父亲坐在小马扎旁，反复拧把，听着那声音，皱纹里挤着点不情愿。他从地上捡起一片反光贴的边角，抿了下嘴，还是贴上了。
第二天清晨，海风带着盐味，从胡同里卷过。他把车推到巷口，没坐，像推手推车那样靠刹车走两步停一下。拐角处忽然一只黄狗窜出来，他本能攥住刹把，车身微微一晃，脚背被车踏板蹭疼，却稳住了。心口一阵发紧，他把车再推回院子，拿抹布仔细擦座，像给它顺毛。邻居远远看着，只摇头，谁都没再搭话。
女儿回来时带了个小蓝盒，里头塞了创可贴和一小瓶水，还把墙上纸条换成了更醒目的黄纸，写着“风大不骑，拐弯慢点”。她没埋怨，只把围栏剩下的碎木条捆好。父亲看着那些字两次，走到门口的葡萄架下坐着，听院外早点铺的锅铲声，手里绕着那串钥匙。到傍晚，社区贴出通知，说周四有老年出行安全课，讲盲区和刹车距离，他和女儿一前一后去了。教室在居委会二楼，窗外能看见一排海边晾着的被套。他进门先站在后排，眼神却不时瞟到讲台上的那辆演示小三轮。
课上拿了两个塑料锥布路，讲师让大家站到三轮侧后方，看司机是否能看到，父亲站在那片盲区里，突然就安静了。播放一段巷口急刹的视频，他的眉毛往下一坠，指尖捏成了线。回去后的第一件事，他把车锁链穿过后轴，拖到墙边，又找来旧雨披给它罩上。晚饭他自己蒸了三个粗馒头，多做了一碗小米粥，碗沿热气一圈圈往上冒。女儿看见锁链，没说好也没说不好，拿起筷子点了点桌上的纸条，父亲就把那纸条重新按平。
后面的日子，他们摸了个折中：定了线路只在菜市场那一段窄街走，避开大路和学校门口；定了时间在早七点，趁公交还没挤满；限速器不拆，后座装了个反光小旗。父亲多数时候把车当推车，用来拎菜，偶尔坐上去走十来米，就在那条没坑的直段练手。女儿在手机里留了共享位置，晚上翻看两眼，没异常就睡，偶尔风大，也会把车钥匙收起来放到微波炉顶上。院子里的围栏被他一点点补齐，石灰痕像新长出的疤，他每次路过都会用指腹抹一下，像是提醒自己别逞能。钥匙能锁住，老人的心劲真能锁住吗？
